首页 / / 硬刚狗皇帝的那些年 / 章节正文阅读

第 59 章 我爱小钱钱(2 / 2)

作品:《硬刚狗皇帝的那些年

探微把摸底子这事说得非常漂亮:“……大姑奶奶夫君在县衙当值,有能耐查看本地户籍,如果苍天垂怜,让娘子得与家人团聚,今后也不算无依无靠了。”

一听张至居然有个县衙当值的姐夫,我心里顿时有点打鼓:毕竟我不是真的王芽玉,如果体貌特征对不上……会不会……

探微不动声色地观察我的神情。

我道:“我离家已近十五载,近乡情更怯,也不知父母亲人还在不在人世,大姑奶奶有心帮我探察,我自是感激不尽,敢问是否已经有了眉目了?”

探微见我已经猜到,也不卖关子,单刀直入道:“大姑奶奶查问之下,知道了永年县确实有一户人家十五年前丢过一个女儿,如娘子有意,可选个日子去县里一叙。”

事已至此,推脱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了,我心一横,一口答应下来道:“甚好!那就明日吧。”

*

当晚我又拿出温白璧给我写的那婢女的平生,仔细阅读背诵了一番。

第二日清晨,探微准时来敲了门,另一个叫恺之的小厮给我借了辆驴车,驶往永年县。

恺之比探微活泼,一路与我东拉西扯,旁敲侧击问了不少长安高门大户的事,我打起精神,见招拆招,一一给答上。

待到下车时,恺之先我一步去了厅里,想必是将我一路上种种表现报与了那位大姑奶奶听。

这位大姑奶奶名叫张芊,嫁的是个颇有点实权的吏胥,家里房子陈设都体体面面,有一双年幼的儿女。

她随意地唤我去了花厅,给了坐席,却没上点心茶水,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几句,一双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。

但我不大喜欢这种将精明摆在台面上的人,但也知今时不同往日,我无依无靠,还住着她家的房子呢,面对种种慢待也就闭眼忍了。

试探了好几个回合,张芊终于确定了我确实来自长安,至少在大户人家供职过十年以上:身份能捏造,但眼界和口音做不得假。

她脸上挂着不经心的笑,对我道:“听说今儿你来,我特地请了来当年丢孩子的人家,让他们与你一叙,走吧,我们去瞧瞧。”

我低声道:“有劳了。”

她带我去了另一间屋子,引荐了一位身量不高,粗眉细眼的女人与我相认。

女人一看见我,就嘤嘤哭起来,张开臂便要拥抱我:“女儿,阿娘可算找见你了!”

我警惕地退了一步。

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确信,此人绝不会是王芽玉的亲娘。

大户人家买婢女,对样貌的重视远超旁人想象,小丫头片子看不出美丑,那就要参考着父母亲的容貌来瞧,温家在国朝算顶级士族,温白璧是千万宠爱于一身的嫡长女,没有一个人牙子敢卖一个母亲貌丑的丫鬟给她。

“张娘子怕是寻错人了,”我推拒了这个女人,客气对张芊道:“世人都道母女连心,可我见了她却无半分孺慕之情,可见未有血缘关系。”

那女人怔在原地,喏喏说不出话来。

张芊眼底闪过一道精光。

“同年来报案失了孩子的,也不只是这一家,只是旁的几个不是后来几年找见了骸骨,就是双亲陆续病亡了,你可确定,当真不是她?”她问我。

我道:“不是,观这位婶子的衣衫打扮,便知是商户人家,可我隐约记得,我双亲乃是庄户,是在进城的路上丢了我的,不知可有记载。”

张芊紧绷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些许。

“确有一户。”

我能感觉到,直至此刻,张芊才真正放下了对我的戒备。

她当真是个很精明多疑的女人。

她对那妇人说:“烦你白跑一趟,当真过意不去,他日我必登门赔礼。”

送走了那妇人,张芊对我行了一礼,道:“王娘子抱歉,之前担忧你有意接近我弟弟,所以多有试探,望可见谅。”

我心中虽无语,还是客气地道没事。

她给我介绍个失了女儿的有钱母亲,我如有歪心思,必要不分青红皂白上前相认,一旦认亲成功,变作大户人家娘子,那必然会随母回县,也就自然而然地离张至远远的了;但如果我拒绝了,说明人品还过得去,人也不笨,放在弟弟身边也没什么。

真能算啊。

她继续对我道:“你说的庄户人家,我确实查到了一户,只是这户境况有些复杂,单生女儿被抱走后,这户的娘子终日郁郁寡欢,没几年就去了,而男人想攒些钱再娶,便离家去了邢州做工,这些年再无音讯,如今屋里只剩下爷奶和两个不上进的叔叔,你如果有意去见一面,我便着人安排。”

她又看了我一眼,有意无意道:“不过你可要想清,这户门庭困窘,日子艰难,未必是你的归处。”

“还是算了吧。”我顺水推舟道:“如果认祖归宗,家中没有父母庇护,我少不得受人拿捏,不过是再被嫁出去一次换点钱财而已,如若如此,我宁可自食其力。”

“甚好,”张芊看似颇为满意,笑道:“如不嫌弃,那就在那处宅子里继续住着吧,我弟弟天真弱稚,打小被我管束得厉害,好不容易找见了一样喜欢的事,作姐姐的不应阻拦,还望王娘子多包容他些,张芊感激不尽。”

我听得都愣了,这位姐可真是翻脸如翻书啊,没探清我底细时,那叫一个横眉冷眼,和现在笑容可鞠的模样全然不像一个人。

她又问我:“王娘子今后有什么打算?是留在洺州,还是有别处要去?想找什么人嫁人生子?”

我叹道:“客居长安十五载,如今回乡,只想在洺州有一隅立足之地,令弟聪颖好学,不出一两年,我便没什么可教他了,到时候或是开一间女私塾,或是与大户人家去做西席,总有法子养活自己。”

她认真听完了,点头道:“我晓得了,我夫家在洺州颇有几个得力亲戚,如有哪家缺了先生,自会想法子举荐你。”

我受宠若惊:“多谢张娘子!”

“听你的意思,你似乎不想嫁人,”她看了我一眼:“以你的容貌,倒是可惜。”

我摸摸脸:“是吗?”

进了洺州城后,我没有再用土把脸涂黄了,而是用厚重的脂粉遮掉了原有的轮廓,顺便再修眉点痣,拿口脂改嘴巴的形状。

多亏我的通缉令画得比较抽象,靠着这些变脸功夫,即使我大摇大摆招摇过市,也没人怀疑我就是那个绝世狐狸精。

我还挺喜欢我的新脸的,平淡质朴才是真。

张芊兀自地问道:“一样是长安人,不知你在国公府当差时有没有见过那个叫沈缨的?我夫君奉命找寻此女,已出去贴了两天的告示了。”

我听见自己的名字,心猛地一跳。

见她神色如常,好像只是抱怨的模样,我定了定神道:“自然,随主子娘子打马球的时候曾见过几回,她先在宫里做了两年起居郎,后来不知怎么,先是出来了,又莫名其妙回了宫里,不过后来如何,我就不知道了,看城门口的布告,她似乎是走失了?”

张芊心直口快,不小心就说了实话:“走失?一个娇滴滴的贵家小娘子,没有文碟,没有银钱,快两个月没有一点消息,我看八成是……”

我猛力附和,你能这么想我很欣慰啊!

*

接下来的日子,我过得十分惬意。

张芊为人极其爽利,对我放下戒备之后,隔三差五就要来给我送点吃穿,我说了不用,她豪爽地说这是该有的礼数,只要我能哄她弟弟开心,这点东西算什么。

“当真是长姐如母。”我对恺之感叹:“这份苦心不一般。”

恺之是奉命来给我送饭的,闻言不以为然道:“有人爱画,有人爱书,我们大姑奶奶爱的就是替人打点安排,这是她的爱好,不让她插手,她反而要不高兴的。”

我画了一半的春图还摊在一边,恺之兴致勃勃地凑过去瞧:“哎哟,王娘子,你绘画的手艺可真是厉害,这笔细得连头发丝都看得到,意趣也不一般。”

画上是个衣衫半褪的风情美男,正斜倚在一棵花树下,手中举杯相邀,三步之外,一个梳高髻的妇人边解衣,边向他掷去一朵杏花。

“是吧,”我颇为得意:“那天我在杏花树底下想到的,取美男如花,供人采撷之意,名字就叫浮花浪蕊。”

这是我最新的主题创作,主打女性觉醒,目标客户乃是位高权重的中年妇人们,卢琛商业嗅觉灵敏,敏锐察觉到了这群女子寂寞干涸的内心,于是让我创造一系列图画,来激起她们心中久违的柔情……

用卢琛的话来说:“你要去感受,你要去代入,她们到了这个年纪,子女,地位,钱财,什么都有了,唯独缺了可心健壮的男人,咱们这些图画,就是替她们补上这遗憾,乃大功德一件,懂吗?”

功不功德我不在乎,我只在乎卢老板能否带我挣钱买房。

事实证明,女性向有着意想不到的广阔市场。

我的第一本深闺秘戏图一经问世,城中大小勾栏争相抢购,销量喜人。

在此之前,市面上这类图画大多出自男人之手,狂野有余,细腻不足,缺乏一种微妙的暗流涌动感,而我的图画,恰好花样新奇,男俊女美,深受久旷的深闺妇人欢迎。

卢琛赚得盆满钵满,心情舒畅之下,足足给了我四两银子润笔费,这可是一笔不小的银钱,拿去市场上足足能换一头牛和一笼鸡了。

眼下正在画的是第二本,卢琛并不着急趁热打铁,还劝我好好休息:“……你不用急,整个河北道都找不到第二个画春图的女人,没了竞争对手,自然应多吊一吊胃口,保持新鲜感才是。”

我一琢磨却是这个道理,于是三天打鱼,两天晒网地慢慢画着。

期间恺之送饭的时候看到了一回,对我大为赞叹,然后转头就报给了张芊。

张芊晓得了我如此熟悉风月之事,着实吃了一惊,还以为我想勾着她弟弟学坏呢,找了个理由便把我又叫去盘问了一回。

我只得信口胡言:“实不相瞒,从前在主家做事时,府上的少爷总是……总是逼迫我看这些羞人的图画,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没想到这些污秽的东西,如今倒是派上用场了。”

感谢李斯焱,我的扯谎水平经历了质的飞跃。

张芊问了几个来回,确认了我的确心里只有赚钱买地买房,这才安心地打发我走了。

走前还三令五申,千万叫我把这个营生给藏严实了,不然有碍声名云云。

我明白她的意思,我的声名不要紧,重点是不能影响她弟弟的声名。

我怜悯地看了眼我那一脸天真的傻徒弟,心想难怪你家财万贯却迟迟没个媒人上门,哪家小娘子听说你有这么个姐,不得连夜收拾细软跑路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