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叫道：“站住！你干什么去？”

君余：“……”不是父皇让他滚的么？

“反正，你当了太子，必须尽快确立太子妃的人选。”皇帝说着，眼神似有若无地往兰画身上看去。

原谅皇帝以前没有当过牵线媒婆，就算有，只需要一道圣旨指婚就够了，根本不用像现在这么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，扯了半天皇帝也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，君余都有点看不下去了，他说：“父皇，儿臣刚回来，对京中各家小姐都不了解，还无法确定娶谁……”

皇帝瞪大眼睛，震惊道：“你还真敢想啊？你去了解她们干什么？还不确定娶谁……你以为京中美人能够任你挑选吗？”

君余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：“父皇误会了，儿臣刚才只是随便说说，事实上儿臣一心只想扩张领土、让百姓安居乐业，儿臣并没有心思挑选妃子……”

“你就算有心思也不行。”皇帝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，说道：“御书房就站着一位美人，你看不见吗？”

“父皇，神女殿下尊贵无双，儿臣不敢亵渎。”君余的这句话是实话。他这辈子一直顺风顺水，在外征战时总是化险为夷，他觉得肯定因为兰画对他的特殊照顾。

——实际上是他自己身上的主角光环。

他看向兰画，七年不见，她一如他记忆中清雅，仿佛一朵静静盛开在幽谷中的兰花，不争不抢，自成风景。

她脸上的笑容很浅，看向他的目光很柔和。

可是，君余却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距离感——

她曾说过，她是神仙。

世人可以敬畏神仙，可以崇拜神仙，可以爱慕神仙，但却无法想象自己真的跟神仙在一起生活，是什么样。

“画儿，这小子在感情方面是个愣头青，你带着他出去走走吧，朕不想看见他了。”皇帝伸手扶额，说道。

皇帝照顾过童年时期痴傻的神女，又是看着神女长大的，自家孩子嘛，就算能力再大，在家长眼中也还是孩子，所以皇帝跟兰画相处起来非常自然，一点也不见外。

“好。”兰画点头，跟着君余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御书房。

“感觉你还是小时候可爱。”她说。

“是么？我觉得还是长大以后更自在。”

君余回道。他似乎找到小时候跟兰画相处的感觉了，那会儿他重生归来，身上戾气深重，而兰画一直都很淡然，那会儿他时不时会生出许多阴暗的念头，但只要待在她的身边，心境不知不觉变得平和安宁，以至于跟她在一起的时候，他一件坏事都没干过。

她陪他，从九岁到十二岁，那三年相处的时光消磨了他的戾气，以至于后来君余上战场以后，感觉自己的脾气都变好了很多，他跟将士们同吃同住，有危险冲在最前列，以至于君余再也找不到自己重生前当暴君的感觉了，他甚至觉得……当暴君挺没意思的，表面执掌生杀大权，人人畏惧，实际上高处不胜寒，一点也不如他在军中的生活有滋有味。

“你当年说的话已经做到了，你真的改变了我。”说话的时候，君余转头看着她的眼睛。

他听不到她的心声，却觉得她的眼睛很好看，清澈剔透，像映照在水面的月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