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31章 放火(求月票)(2 / 2)

作品:《人在死牢马甲成圣

都一样。

没有区别。

郑修认真读了一遍自己的“日记”,一字字地记在心里。

噌。

烛火摇曳。

郑修额头沁出一滴滴豆大的冷汗。

郑修回头一看,熟睡的月玲珑不知何时坐了起来,漆黑的眸子安静地望着郑修,月玲珑嘴角一勾,脑袋微微歪斜。

“夫君,累了吗?”

月玲珑的神情眨眼恢复如常,娇羞红润,拉着囍被遮掩春意,小声问。

“不累,夫人花容月貌,几回都不嫌累。”

郑修随手将日记点燃,燃成灰灰,笑着回应。

“夫君不累就好。”

月玲珑掩嘴一笑,光腿勾了勾被子。

……

噌。

郑修睁开了眼。

眼前暴雨倾盆。

淅沥沥……

轰隆……

空中电闪雷鸣。

“呼……此处我要当心一些。”

郑修环目四顾,阴沉的雨云像是一顶巨大的罩子,黑压压的,压向燕州山峦。

踏踏踏踏……

远处传来凌乱的马蹄声。

旧地重游,郑修颇为唏嘘,他手指在虚空勾画,一柄流光四溢的“宝伞”由虚化实。郑修撑着伞,走在雨夜小道上。

“放轻松点,就当副本来刷就行了。”

郑修一边安慰着自己。

小道尽头,一行黑影奔袭而至。

“架!”

他们身披蓑衣,勤勤恳恳地在大雨中工作。

敬业的山贼们。

这是盘踞在郑修“门径”中颇大的一个“结”。

二十年前,燕州,白鲤村。

这个“结”确实是类似于“伪影”一般的存在。

他在伪影中所结识的人,所作出的决定,所造成的后果,都会直接投影到二十年后的“郑少将军”身上。

……

【一切有为法,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应作如是观。】

【一念生,一念灭,此间孕生万千泡影。】

【唯你所往,锚定真实。】

【唯一的门径,唯一的办法。】

【逃出囚笼。】

……

这是他窥见门径时,最初看见的一段话。

等他此刻隐约察觉到这段话的“真意”时,物是人非、沧海桑田,世界变成了截然不同的模样。

“所以说,谜语人真该死。”

英勇的山贼横刀立马,向小道上孤身一人的郑修奔来。

为首山贼看着道路尽头,这一幅看似普通,却近乎于道的“画面”,下意识握紧了刀,心中发咻,咬咬牙,杀意凛然。是的,画面,所有看见雨夜撑伞人刹那,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定格在这一刹。

在山贼们眼中,郑修像是从“画”中走出来的人。

雨中,月夜,雷鸣。

一人,一伞。

雨定格了。

山贼们惊骇地看着四周,一颗颗雨点如晶莹的珍珠般,定在半空中,里面氤氲着一闪而逝的雷光。

郑修微微一笑。

人动了。

宝伞转动,雨点如暗器般向四周激射。

噗通!噗通!噗通!

每一位山贼的脑门上都沁着一滴细小的血珠,很快便融入雨中,汇成涓流,消失在这漫长的夜里。

郑修进入丛林。

雨越下越大。

他来到了一座村。

村中有二十六户人家。

村长好客,喜迎外人,将郑修请入屋中。

屋内坐着蓑衣客十余人,为首一人白发苍苍,腰间盘刀,警惕地向郑修望来。

唰!

郑修动作利索,将伞收起。

刹那间发出的声音宛如长刀出鞘,惊得屋中几人几乎不分先后地握住腰间刀柄。

“诸位莫慌。”郑修低头,将屋中凌厉的杀气视若无物,他笑着抖了抖伞上的水滴,笑道:“在下郑善,郑浩然的郑,大善人的善。”

郑修望着老人阴晴不定的神情,神色自若地在老人对面坐下,望着锅里的白鲤汤。

郑修自顾自地勺了一碗,淡定地喝了一口。

这时,他那漆黑的眸子越发黑得深沉。

“王统领,别来无恙?”

王苍云瞳孔一缩,惊愕难掩。

“对了。”郑修忽然想起了什么,竖起一根食指:“你的盘龙十八斩,我悟出了第十九刀,想学不?”

……

燕州云县。

一座无名山村。

一对农家夫妇碰见了一位怪人。

农妇徐娘半老,瞅着那怪人,笋白笋白的,好生俊俏,她红了红脸,不知怎的,这怪人看着年轻,眼中却透着一股诱人的沧桑,令妇人下意识夹紧了双腿,扭扭捏捏地跑回屋内,推了推好吃懒做的孬夫:“有人说要买咱们的破土房。”

“呸!买什么房!哪个傻子想不开在这种穷山恶水买土房?”

“他说十两银子。”

“哪个傻子……啥?多少?”男人傻眼。

把女人搭进去也不值十两啊。

……

怪人没多久便在村中住下。

一夜,有快马从山外来,留下一锦绣襁褓,襁褓中有一位嗷嗷待哺的女婴,哭得撕心裂肺。

“二娘小时候长得挺可爱。”

郑修不知自己花十两银子买一间破房的事,让他在十村八里出了名,成了有名的“怪人”,他听见屋外那人留下襁褓跑远后,便走出门,抱起女婴。

女婴一看见郑修的瞬间,便不哭了。睁着两颗明亮的大眼睛,卟啉卟啉闪动如玉,望着郑修的眼睛。

郑修张了张嘴巴,心中莫名恍然,他朝仍是婴儿的二娘伸出食指。

小小的二娘咯咯笑着,用吃奶的力气抱住那根手指。

这一幕。

一如数年后在郑宅门前,二娘抱着婴儿郑修那般。

愣了片刻。

郑修另一只手挠挠头。

“这几年,我现在该头痛去哪里找你的口粮了……嗯呢呢,哪家有呢?啊,别嗦我的手指!”

……

【三月十日,新婚。】

【随着门径越走越深,我似乎能轻易主宰他人的生死,轻松至极。】

【可同时,那股无力感越来越深,我如一个被深深困在此世的囚徒,满身泥泞,手染血污。】

【我又回来了。】

【这一次,我拯救了二娘。】

【我亲自给了她一段快乐的童年。】

【我们各论各的,我叫她姐,她叫我叔儿。】

【我告诉她,总有一天,我们会在山的另一边重逢。】

【她哭得很伤心。】

【几年的相处让我不忍心,将她推入那深渊。我不忍心,看着她走进残酷的帝王之家。】

【冥冥中如果有人在看着这一切,‘祂’似乎在可怜这姑娘,让她的噩运迟迟没有到来。】

【太迟了。】

【于是,我亲手放了那把火。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