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1 / 2)

作品:《本王看你们迟早都被历史车轮辗死

女儿摇了摇头:“当然其他人不知道,若洋人知道了,便不会让太后与皇上走了。为了掩人耳目,太后如今还在大肆张扬她将在京城里办的寿宴。”

本王问:“那你如何知道的?”

女儿意味深长地看着本王。

本王不得不劝她:“你也不要和史义士他们走得太近了,万一引火烧身。”

女儿深深地叹了一声气:“火,已经烧起来了,谁又能逃得掉呢?”

“……”

本王再一次回想自己八岁的时候,最多也只伙同岁无雨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燃火烤一烤红薯,那还是因为岁无雨总嚷嚷他饿,不得已而为之。

说起岁无雨,他有一个极为不幸的童年。

岁无雨并非他爹岁首辅的嫡子,甚至根本不是岁首辅的儿子,他是他爹岁首辅的弟弟,同父异母的亲弟弟。

此事说来难堪,民间似乎称之为扒灰。

岁无雨他娘是岁首辅的侧夫人,也不知怎么的,就这样那样,与岁首辅他爹有了岁无雨。

大概岁家上下都很清楚岁无雨的亲爹是谁,仿佛岁府外头也风闻了这件事。

本王也不知道岁老尚书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。

别人老来得子,那子能被宠到天上去,岁无雨则十分尴尬,万分遭嫌,岁府无人愿意与他来往。

实在要说,将心比心,也能勉强理解。毕竟,大家与他来往,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。

岁无雨便一个人野到了七岁。

七岁。

本王的女儿七岁都懂造反了,皇上七岁都懂得皮笑肉不笑地拿着奏折试探本王是否想造反了。再不济,本王的儿子七岁也懂得向本王卖乖要铜板买糖葫芦了。

岁无雨七岁的时候,却还不大会讲话。

本王第一次见到岁无雨,是在岁府的后院里。

确切说,当时本王在岁府隔壁的兵部尚书府的墙头上。

本王与兵部尚书的小公子蹴鞠,不慎将鞠抛到了隔壁,原本是让人直接去岁府要的,兵部尚书的小公子却神神秘秘地告诉本王,隔壁院子里有个小傻子、小哑巴、小结巴、小疯子。

本王听得一头雾水,问究竟是哑巴还是结巴,究竟是疯子还是傻子,说得这样自相矛盾,竟还能在太学堂里考得比我好?恐怕是作了弊。

小公子摆摆手:“我也不知道,我爹不让我打听。听人说他仿佛能说话,仿佛又不能说话。不如趁着今日你在,咱俩偷偷地看一看。”

本王不解道:“为何要趁着我在?”

小公子道:“你就说是你非得要看的,我爹就不会打我了呗!”

我俩就偷偷地爬墙头去看了。

可是还啥也没看到,就听见兵部尚书在下面一声吼,硬生生把本王给吓得一头栽到了岁府的院子里面,还好墙底下有个人——咦?有个人?

本王往下一摸,拨开垫背的这小孩儿的头发,见到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,清凌凌地看着本王。

后来,本王下棋赢了父皇。

父皇问本王怎么突然棋艺大增,本王说是皇爷爷托梦。

父皇笑说:“早知你这扮猪吃老虎,朕就不许‘你有朝一日赢了朕,朕就答应你一个条件’这种诺了。”

事实上,本王以前也没打算赢他,毕竟父皇棋品很不好。本王自己并不在乎输赢,但父皇赢了就会龙颜大悦,抵消本王背书不好的罪。

而所谓“扮猪吃老虎”实在是父皇他疑心太重。分明是个人便能轻易在下棋这回事上赢了他,只是大家都不敢,便给了他无穷无尽的信心。

君无戏言,皇上便问本王要什么,本王说要岁无雨入宫作伴。

岁无雨就立刻入宫来给本王作伴了。

说句心里话,本王当时并非旁人所说的“善良”“仁厚”,纯粹是将岁无雨当做了一个陪着本王、由本王打扮、和本王一起玩的娃娃。

岁无雨打小生得俊朗,还很乖,格外乖,再找不到比他更乖的了。

至少岁无雨在他七岁那年,是这样乖的。

岁无雨比本王小一岁,七岁的时候比本王矮半个头,还格外的瘦弱,想必是天生不足、后天也不足的缘故。

虽然一开始只是当玩伴,但本王的心非草木石头,焉有不软的道理?便手把手地教岁无雨所有能教的事。

首先,就得教岁无雨说话。

岁无雨并非残疾,只是一贯没人和他说话,他便不说话,因此像个哑巴。

本王为了鼓励他开口,许诺他说一个字,便给他舔一口糖葫芦,说一句话,给他吃一颗糖葫芦。

别看本王是皇子还颇受宠,其实不过表面风光,背地里连吃串糖葫芦都是奢侈享受。

在皇宫里,糖葫芦一串难求。

说来惭愧,本王以此引诱岁无雨开口时,总忍不住自己也偷偷吃一口,看着岁无雨沉默看本王抢着吃糖葫芦的样子,还怪难为情的。

因此,没多久,糖葫芦就被本王因地制宜地改成了蜜饯。

皇宫里面的蜜饯倒是多,可惜岁无雨大概是吃多了糖葫芦,他居然还不稀罕蜜饯了,开口说话的积极性大为减弱。

本王就只能不停地换东西引诱他说话,换到后来,本王也恼了,改成威胁他。

后来,本王心想,当时的本王怕是个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