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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21章为什么不能说(2 / 3)

作品:《诡三国斐潜

孙朗的笑容收了起来。

『你自诩得意,计算周全,却不知你于这个蠢材一般无二!』吴老夫人指着孙权,然后又指向了孙朗,『此等蠢材败坏孙氏基业,而你……则是狂妄自大,不知天高地厚,早落于旁人计算之手,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!』

孙朗目光一沉。

『你自己好好想想,三省吾身,你倒是好好省一省!』吴老夫人怒声说道,『孙家靠的是什么镇压江东?是靠你的三省么?是靠经书传家么?都不是!是靠手中兵卒!是靠军中稳固!而你……你!今日,却被你这蠢货彻底败坏!自今日起,孙氏不再安宁!有你孙朗为先!自有他人随后!』

『你到真是孙氏佳儿!好!甚好!』吴老夫人骂道,『你父亲最恶那些虚伪之辈,常感慨自己又不得不虚与委蛇,屈身于下……故而你策兄弟便是一点都不容这些……过于刚烈……以至于……』

吴老夫人说着,眼泪不由得夺眶而出,『如今,如今……一个蠢材学人动坏心思,一个蠢材学人假正经,简直是如出一辙!如出一辙!』

『若真有深情眷顾,又怎么敢作弄大谋?若真知一身所有,概家族惠赐所出,又怎会刀兵相见!』

『蠢材!蠢货!孙家怎生得了你兄弟两个!』

『莫非是天欲灭孙氏乎?!』

说道最后,吴老夫人声色俱厉,简直如同撕心裂肺一般。

孙权趴在了地上,连连叩首,『母亲大人息怒,息怒,千万保重身体要紧,孩儿愚钝,是孩儿之错……』

孙朗低下了头,伸手捏着面前的小酒葫芦,他没有像是孙权一样的叩头认错。当年他没有认过错,当下自然也不会认。孙家儿郎,虽然表现出来略有差异,但是骨子里都是一样的犟脾气。

过了许久,等吴老夫人的气息稍微平息了一点之后,孙朗才缓缓的说道:『如此,某也不做多求……唯有一事……』

孙朗抬起眼眸看着吴老夫人,『昔日从权,乃策兄弟之子尚未生诞,未知凶吉男女,不可定也……如今既然策兄弟之子已然渐长,何不还权?此方为家族传承,伦常有序!』

孙权闻言不由得一怔,然后回头看他母亲。

『……』吴老夫人呼吸乱了一下,停了片刻之后才说道,『朗儿有此心,念家族血脉……甚好……不过其年岁尚幼,不可担于大任……』

『故而……』孙朗将目光转移到了孙权身上,『母亲大人便是一力维护,不管此人是对是错了?连传承伦常,都可置之不理了?既有遗腹子,为何不可任?此乃有驳伦常,任江东之士非议?』

『……』吴夫人说道,『虽有遗腹,然体弱多病,难以挑得大任,故当其身躯稳固之后再说,否则连番变动,多有震荡,诚为不妥。』

『哦?』孙朗依旧是斜眼瞄着孙权,『我怎么听说是……弟欺兄嫂,囚兄之子,不派师长,不授忠孝之道……如此难怪「体弱多病」,难怪是「难以挑得大任」……』

说到一半,孙朗忽然转头看向了吴老夫人,『看母亲大人神态……竟然是早已知晓?!哈!哈哈哈,我早该想到,早该想到啊!哈哈,哈哈哈哈!可笑,可笑!原来冠冕堂皇之言,便是人人都说得!背地龌龊之事,也是人人都做得!哈哈哈哈!好!真是好母亲!好兄弟!』

此时此刻,孙朗才真正感觉到了无边无际的无奈和悲伤,宛如巨浪一般将他吞噬的绝望。

最初的失望,是从周瑜赶来的时候开始的,然后到了此时此刻……

仅有的光芒都已经消失了,只剩下了黑暗。

还有在黑暗之中那些腐朽的味道。

就像是孙朗自己的身躯开始了腐烂……

『混账!』孙权怒声说道,『事情并非如你所……』

『够了!』吴老夫人拦阻了孙权,沉声说道,『不必解释了……解释了,他也未必肯听肯信……朗儿,若是你心中还有你父亲,你兄弟的血肉情谊,即刻就俯首就擒,仍可有一条生路!』

『为什么不能说?为什么不让他说?!』孙朗瞪着吴老夫人,『你都知道对不对?其实你都清楚,甚至你都有参与对不对?!那是,那可是策兄弟的……』

『够了!』吴老夫人怒声说道,『这事情,不是你能参与的!』

『哈,哈哈,哈哈哈哈……』孙朗大笑起来,『原来如此,原来如此……明白了,我明白了……』

『你明白什么?』孙权忍不住说道,『你什么都不明白!』

『哈哈哈…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还有什么不能说的?』孙朗大笑道,『不就是生于囚禁之中,死于囹圄之所么?跟某一样!哈哈哈……真是,真是好母亲,真是好兄弟!』

『啊哈!我父亲的好夫人!我的好母亲!还有我的好兄弟!』孙朗大笑着,然后举起了小酒葫芦,倒出了一些来,落于地面之上,『此便是敬天地!再敬父亲!三敬策兄弟!嗯……权兄弟,可愿饮否?』

孙权冷冷的盯着孙朗,并不作答。

孙朗摇头而笑,自饮起来,然后哈了一口气,『某从望江台出来,就没想着再回去!孙家……孙家之人,宁死于沙场,羞亡于床榻!』

『母亲大人……』孙朗转头看向了吴老夫人,『在下确实不肖,未能给父亲大人争夺些颜面,也不甚聪慧,有些时候难免意气用事……不过,呵呵,也就这么最后一次了……』

『江东之人,利用你我兄弟间隙,谋划生事……』孙朗又对孙权说道,『其罪自然在我……只不过,不知权兄弟可是满意了?这便是你所想要的?若是你我兄弟亲密,又怎会有外人作祟之机?!咳咳……』

孙朗似乎说得激切,咳嗽起来,然后又是自顾自的灌了一口酒,『望江台上望江水,海棠花中海棠红……年年岁岁,日日夜夜,权兄弟可有一日想起我?可有一次来看我?便如策兄弟之子,你可成有将其当成是孙家子侄,孙氏血脉?!啊?!策兄弟种下的那棵海棠,今日还可曾在?!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