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精简的就是汝阳王带进京的三百多人,李谕整理了两天,最后决定带回去的只有两百出头了。

汝阳王这般安静,迅速,乖觉地处理起改封的事情,京中都议论纷纷,说汝阳王是被吓破了胆。宫中对这事情也有所耳闻。

皇帝为此还哭了一回——他从前确实是和汝阳王这个哥哥要好。但幼年时候那一点好,对其他人来说什么都不是。

他们都说,皇帝是不该徇私情的。云州是块重地,交通便利,又十分富足,握在汝阳王这个莽子手中,实在叫人不安。

萧从简很快就知道了皇帝的伤心。

是皇后命人从坤仪宫传来的消息。

“陛下没哭多久,不过十分愧疚,觉得对不住汝阳王。”皇后一边玩着香炉,一边轻声道。她刚刚满十五岁,但已经对皇后这个身份得心应手了。

萧从简没有说什么,只问她在宫中还住不住得惯,宫中花园是不是太单调之类的闲话。

皇后反而有些着急起来:“父亲!”

她很清楚自己在宫中要做什么,有时候她觉得她比萧从简还清楚。

萧从简看向她:“怎么了?”

“陛下……很不高兴,”她低声说,“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哭。我……”她想说怕,她怕君臣决裂都是从小事开始的。她怕萧从简得意太久,看不到这其中的深意。

不过“怕”是萧从简讨厌的字眼,她只能改口说:“我想,父亲最好安抚陛下一番。那汝阳王再不堪,也是陛下的亲兄弟。”

萧从简微笑起来。他一笑,皇后身边的女官们头都埋得更低了。

“好吧,”他说,“我会安排。”

三天之后,宫中在棠棣苑为汝阳王办了场盛大的送别宴会。

李谕对那什么什么棠棣宴真是一点都不感冒。都说宴无好宴,就算没阴谋,也是拉他过去给皇帝歌功颂德,强行雷霆雨露皆是天恩。

不过他就快出京了,这临门一脚还得努力一番,去了做做样子就当交个差算了。

如此一想,李谕又叫赵十五:“不要蒜汁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