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谕将萧从简走后的事情全部连起来想一想,想多了就明白了。冯家不会无缘无故去得罪丞相,这时候和文太傅的人站到一起,十有八九是有把柄在文太傅手里,要不然没必要趟这浑水。

李谕对冯家很失望。

太子的外家太强大了不是好事,但太容易被人拿捏不够淡定也是糟糕。

两三个月下来,李谕就深切感受到一件事,什么叫官场上的人走茶凉。萧从简这还不是真走,只不过暂时不在,留下半年最多一年的真空而已,这就有这么多人跃跃欲试想拉他下马了。

看来是他以前夸大了萧从简的震慑力。或者说,他低估了人的权欲。就像后世形容资本那样——“为了100%的利润,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;有300%的利润,它就敢犯任何罪行,甚至冒绞首的危险。”

在这个时代,权力比利润还要甜美百倍。这么一想,有人敢冒险就一点不出奇了。

李谕理解了他们。他理解他们的行为逻辑,但他不允许他们这么对待萧从简。

尤其是在萧从简正在前线的时候。在这种时候,任何有一点点爱国之心,将国家利益放在私利之上的人,都干不出攻讦之事。

正因为如此,他没有在这时候把这些人怎么样。贬职了几个太荒谬的略做惩戒,其他他都按了下去。只是默默把这些人名字都记了下来——这些人的政治生命已经完了。

距离约定的六个月已经过去了一半。

萧从简已经深入了乌南腹地,乌南国都成了战场的后方。

三股军阀势力外加小国王一共四方人。萧从简最先解决掉的是最靠近国都也是最弱的一支。

然后是小国王,派了几拨人去小国王那里游说,许以高官厚禄,动摇了军心,有人毒死了太后,吓傻了小国王。这一派也就做鸟兽散。萧从简接了小国王,立刻派人严加看管马不停蹄将小国王就送往大盛。

至此,乌南国的国都与国王都被大盛掌控,大盛已经在名义上完全接管了乌南。

只是仍有两股军阀势力因占据了大城,拥有人口与兵力众多,不肯降大盛。

大盛这边不日就接到了乌南小国王。

李谕出于好奇,见了一面这个宝贵的小俘虏。

小国王大概十二三岁,还是个半大孩子,换上了大盛服饰,外表看起来与汉人无异——这是自然的,他祖先本就是逐鹿中原失败之后才出逃去乌南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