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隐还为刚才的话题怏怏不乐,说话也闷闷的:“你变装作甚?”

自然是还未想好如何面对钟清墨。

段寒生尴尬,一时半会又说不清,只得粗略解释:“天岐宫和虞清门的掌门有些渊源,钟清墨见到我必会认出,万一刚巧碰到他老人家心情烦闷,怕是会把我们俩统统扔下山去。”

秦隐奇怪地问:“钟清墨很可怕吗?正派掌门不应该都是慈眉善目,亲切和蔼的吗?”

当年钟清墨还是文穆锦时,张无痕命人按着他的头眼睁睁看着自己父亲被处刑,母亲劫囚被抓,拼死反抗,已死在牢狱里,文父死后,他又被废除武功扔下山崖,如此悲惨过往,可能会淡去,却绝对不会被遗忘,这条疤痕定牢牢刻在他的灵魂里,永远无法抹去。

可时间不等人,张无痕的毒酒只有三个月的潜伏期,一旦毒发,他苦不堪言,还有什么不能说的?

但段寒生依然心里发虚。

“我们应当循序渐进,循序渐进……”

秦隐摇了摇头,心道这钟清墨定不是什么好惹的人,不然寒生怎地一提他就欲言又止,神情慌张呢?

循序渐进的方式便是在山脚处排队。

让段寒生意外的是,山路口竟聚集着几百多号人。

那几百号人里有六旬老人,也有刚及弱冠的青年,更多的则是十岁不到的奶娃娃,身边还有父母陪同。

秦隐茫然:“他们在干什么?”

段寒生见此情景便了然了七八分。

“虞清门正在广招弟子,这些人必然是想被招致麾下,不过在我看来,其中只有小部分人的确有真本事,绝大多数都是来碰运气的。”

秦隐眨了眨眼睛:“你如何看出来的?”

段寒生往六旬老头那一指:“你看这人,都快入土的年纪了,虞清门收了又有何用处?”

“再看他们。”

段寒生手指转了个弯,将附近几个壮汉一一点名:“虽然表面健壮,实则脚步虚软无力,估计只会些拳脚功夫,手又带厚茧,说明平时练武没少下功夫,然而他们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,又天赋平庸,此等资质,连普通门派都不大会要,更别说虞清门了。”

秦隐恍然大悟,随即转念一想,忧愁布满了整张小脸:“可我从小不通武艺,师傅教我十遍,我还不一定记得住,虞清门肯定不会收我入门。”

“这倒不一定。”

段寒生努力将脑中关于钟清墨的烦恼挥散出去,宽慰道:“天生我材必有用,你不通武艺,指不定别的方面尤其出色。”

秦隐眼睛一亮:“要是我们进了虞清门,是不是可以接受掌门亲自传授得功法了?”

段寒生拿折扇敲了敲他的脑袋:“虞清门人才济济,哪会招什么门内弟子,即使我们进去,大约也是做扫地洗衣之类的杂活。”

秦隐沮丧地叹气。

烈日当头。人群渐渐等得不耐烦,骚动起来。

正在此时,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自他们身旁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