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7、不想要的答案(1 / 2)
作品:《这个家长有点冷》("这个家长有点冷");
那年,
季茗八岁,顾若清十七。
暑假,正值农忙,
山里的梯形秧田,
俯瞰而去,
宛如绿意撒满大地。季茗踏在田埂上,哼着小调,
迎着夏风,在烈阳下向家的方向奔去。
夏时收麦,
秋收水稻,每当丰收的季节,村里人脸上总会洋溢着满足的微笑。
季若敏在秧田里施肥,
季茗回家帮她取水解渴,刚到家门口,就听见小姨顾若清奇怪的呼喊。
那声音时大时小,
好似被人捂着嘴巴,透着从未有过的惊恐。
透过门缝,
季茗看到了爸爸季华明的背影,他把小姨按在炕上,
好像在撕扯她的衣服。
季茗心头一慌,没有看懂他在做什么,
但知道若清受到了伤害。
因为她在哭,一直在叫:“姐夫不要,姐夫不可以,
求你。”
季茗急中生智,在堂屋倒了碗热水,悄悄推门,
直接往季华明后背泼去。
“啊啊啊。”季华明只穿了件汗衫,被烫得嗷嗷叫,也浇灭了他禽兽般的欲念,顾若清趁机起来,把被扒开的校服衬衫扣紧。
季华明周身透着浓浓的烟味,长年抽烟让他浑身散发着恶臭的烟屎味。这个味道,成了顾若清一生的阴影,也伴着季茗噩梦般的童年。
“你个死丫头。”季华明被烫得失去理智,他似乎忘记了眼前这个小女孩是自己亲生女儿,只知道后背疼得火冒三丈,直接操起火剪对季茗当头一击。
季茗被烫得头皮发麻,很快便又疼又晕,开始意识模糊,季华明失控般再度举手。
“阿茗!”顾若清反应迅速,叫喊时已冲到季茗身边,抱着她,为她挡下危险。
烧得赤红的火剪,哪怕只是瞬间的袭击,也会烫烂皮肤。这一下落在顾若清的后脖,烙下了一生无法磨灭的印记。
正如季茗那个隐藏在头发里的伤,也是她童年永远的痛。
如果不是最后季茗虚弱地叫了几声爸爸,让季华明人性回归,后果不堪设想。
顾若清忍着剧痛把季茗送到镇上的卫生院,因为头部受伤,季茗昏迷了三天三夜才醒,苏醒后她性格大变,开始少言寡语,逐渐封闭。
田埂再美的风景,童年再多的趣事,也不能让她开心。
顾若清亦如此,任凭山里的天空多沉澈,小溪里的水多纯净,她也只看得到肮脏。
她甚至觉得自己很脏,衣服被扯了大半,她每天噩梦连连,总会生出自杀的念头。
这件事后,她再也没去过姐姐家,独自生活在父母的平屋。
顾若敏不知真相,吃穿用度亲自送过去,她也信了妹妹说的,季茗是不小心,自己是想好好复习的说辞。
呵,多无奈的谎言。
事情虽过去了,顾若清却再也无法跟人正常交往。
从大学到工作,她独来独往,不谈感情,拒绝所有试图接近她的人。烙在身上的羞辱和伤痕,如同伤口那朵“地狱之花”的纹身,会跟着她一辈子。
原本按照她和顾若清今时今日的能力,是可以想办法摆脱季华明的。可气可悲的是,生在传统家庭的顾若敏不知着了什么魔,对季华明执着真心,早年任打任骂,他去世还悲痛欲绝。
如果她知道季华明没死,事态只会更乱更糟。何况如果凌为详再用点手段,她们或许也没法逃避。
上有顾若敏,下有凌四季,季茗被夹在中间,早已失去了选择的权利。
所以,她的决定没有思考余地,没有缓和的空间,只有妥协,无奈的妥协。
当年她们选择逃离和躲避,听说季华明死亡时,都长舒一口气。虽然季茗有过片刻的难过,可想到过往还是将最后那点悲悯扼杀了。
谁曾想,原来这一切只是表象,她们再度被命运耍得团团转。
能怎么办?季茗想不到其他方式,如果季华明再回来纠缠,又是一场无休止的磨难。
到时候,若清怎么办?
她总不能弑父。
天涯海角,难道真的没有她们三人的容身之所吗?
此起彼伏的海浪声,席卷着季茗的心。
天与海的尽头,晚霞贪恋地逗留,努力将最后那点光晕,铺撒海面。
季茗手中握着那枚想送给凌陌的戒指,望着远处的风景,哑然失笑:“血色残阳
她内指紧扣,举手正欲把戒指扔向大海,被人拽住。
她转头,是顾若清。
“留着吧,这么好看的戒指丢了多可惜,凡事给自己留点余地。”顾若清面色无光,说话有气无力。
那对戒指乃至那两套婚纱,都是顾若清陪季茗选的。
季茗的心,她比谁都看得清楚。
“我既然决定了,就没什么好留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