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67、《误国》上刊(1 / 2)

作品:《我在东宫写小说

从岭南到京中,快马加鞭赶路也需要两三日左右,房观彦还在路上的日子,周承弋的《误国》终于在《长安》杂志上刊登。

而符谦也不负他所托将书的宣传做到了极致,还特意以“作者亲历官场沉浮改编之作”为卖点,不仅在长安书坊挂起了横幅,还叫报童们从黎明至黄昏,此起彼伏不断绝的在城中吆喝叫卖,自然吸引了不少儒生文士,杂志的销售额在经过持续月余的平稳后终于迎来一个大高峰。

周承弋暗戳戳等着这书上架很久了,如今终于看到,免不住便溜到长安城中探听评价。

未曾上过官场的年轻学子们大多都觉得此作中描绘的官场阴暗,诡谲云涌十分的真实而上过官场的,譬如宋绪文老先生,只觉得止戈夸大了许多,有些危言耸听了。

“当个小说看尚可。”老先生评价的很勉强,眉头紧锁,显然是对止戈的新文并不满意。

余映路过听得这话,反问了一句,“这不就是小说?”

老先生一梗。

同样觉得心梗的还有朝中百官。

因为止戈的马甲在朝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地步,书名又起的这么直白,众臣很合情合理的怀疑这是本内涵之作,毕竟殿下有前科,第一本书就是内涵陛下。

所以百官嘴上说着不在意,其实背地里都去买了一本来看,这一看果然没摆怀疑,这都不是内涵了,这是明涵,偏偏他们也只能干看着生闷气。

更惨的还要数刑部大牢里的陆尚书了,因为房丞相秉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心态,第一时间就拿着书去看这位老朋友去了。

昔日的户部一把手早已没有了当初的意气风发,退下官袍官帽后,是一夜发白的头发,老态频现,姿态也是颇为狼狈。

听到动静,他慢半拍的转过头来,眯着那双浑浊的眼半晌才看清是谁,他骤然瞪大眼撑起身体,一把上前抓住地牢的栏杆,希冀的哆嗦嘴唇,有些语无伦次,“你来了,是陛下叫你来的吗?臣,罪臣——”

房丞相缓慢摇了摇头,“你不必等了,流放判决已下达,陛下怜你也曾为萧国做过实事,留你九月秋风起后再离京。”

陆尚书希望破灭,呆怔了许久,眼中漫起些许雾气,抿唇半晌只能发出一声惨笑,颓然的跪坐在地,“那你房云郁今日是来看我笑话的?”

房丞相摇了摇头,“同袍数十载,我贬谪沧州时君曾来相送赠我盘缠,今日君落难,某便也来送君一程。”

“偶得一本好书,惟愿君听之欢喜。”他说着翻开杂志刊登《误国》的那一页,声音平缓的念将起来。

短短的万余字只用了一刻钟便念罢,陆尚书神情怔然,在房丞相停住的时候,下意识便问道,“后来呢?这位贪官后来如何了?”

房丞相默不作声的看着他。

陆尚书恍然反应过来,“是了,还能如何,自然是……事情败露,流放抄家……”

“可我,我也曾为国为民散尽家财,我也曾为百姓奔走四方,怎么就、就落得如此下场?”说着竟是老泪纵横,声音哽咽喑哑,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来,断断续续才说完整句话。

房丞相听着他的呜咽声,不忍的闭了闭眼,哀声叹道,“老陆,一步错步步错,你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。”

他顿了顿又道,“你也不必责怪太子殿下手段激烈,若非殿下曾进言,待你尽吞赈灾物资后,陛下后头清算你,你丢的怕不止是这顶乌纱帽,性命恐也难保。”

“陛下算了你的错,也另算了你的功,在庆州安排了一栋宅子,只是往后余生,万事都要你自己操劳,多保重。”

这话便是代表陆家将彻底退出政治舞台,最少二十年无法再入朝,陆家后两代几乎是废了。

这才是陛下惯常的手段了,平时对臣民仁慈,清算之时手段却如雷霆万钧,非要将其碾的粉身碎骨才罢了。

正是因为这次不动声色,陆尚书直到方才还抱着希冀的原因。

“……”陆尚书张了张嘴,终究只磕头谢恩,“罪臣陆伯启,谢陛下隆恩。”

房丞相叹了一声,抱拳躬身送友人,“陆公,就此别过。”

说着便要走,却被叫住,“等等。”

陆尚书指了指他手里的书,“那篇《误国》是谁写的?”

“自然是太子殿下。”房丞相回答。

陆尚书到嘴边的夸奖又咽了回去,闷闷道,“过于夸张,应当再改进。”

周承弋走在长安街头突然打了个喷嚏,摸了摸发痒的鼻子,又打了一个喷嚏。

难得没病着的周承爻又无奈又担忧的看着他,“不会我这刚好,你那里又病了吧?”

“寤言不寐,愿言则嚏,这分明便是有人在念叨。”符谦把玩着扇子,却是如是说道。

周承弋手指在鼻子下抵了抵,闻言乐道,“那完了,这几日怕是要打喷嚏打到进太医院了。”

符谦想到今日各种匿名投到长安书坊,但其风格很明显就是官员们所作的评论文章,不免笑出了声:“说的在理。”

周承弋独自回宫,突然瞧见宫门前身姿挺拔容貌极盛的青年,脚步顿了顿,随后很是惊喜的张开手快步上前,一把将人抱住,还下意识的颠了颠。

“好兄弟,你终于回来了!”

房观彦刚要行礼突然被搂抱进怀里,神色呆了呆,又感觉到脚有短暂的凌空——先生竟然直接将他抱起来了!

在背后拍打的力度中,房观彦飘飞了一下的神思才被拉回来。

周承弋已经松开,把住他的肩膀仔细将人打量了一圈,“果然是瘦了。”

入手就感觉体重有出入,现在一看脸颊都消瘦了,眉眼却是更显得出色,瞧着颇有些盛气凌人的味道,恰好的被主人本身的气质中和,温润之中带出几分潜藏的锋芒。

“看来此去西洋收获颇丰。”周承弋欣慰的拍了拍他的肩,又不见其他人,秉着心中那莫名的直觉问道,“你自己先回来的?”

房观彦点点头,竟然有些可惜那个短暂的怀抱,将眼底的贪恋深深藏起,神色倒是端的清润如玉,“殿下,观彦谨记承诺,来与殿下喝酒。”

周承弋眉梢一挑,看了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,摊手问,“那酒呢?”

“酒——”房观彦一顿,恍然想起同西洋酒一起放在船舱里的那些酒,露出两分懊恼,“来的太急,忘带了。”

“噗——”周承弋没憋住笑出了声,调侃道,“原来是忘带了,我还以为是你在路上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