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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61 章 第六十一章(1 / 4)

作品:《张公案2

羊猛和石奎目瞪口呆。羊猛涨紫了脸,石奎高声道:“大人,这是血口喷人!”

谢赋一拍惊堂木:“大胆增儿,方才还死咬着与这几位工匠素不相识,待铁证到堂,再无可辩,又反口攀诬,移罪他人。真当这公堂是你家戏台,本衙颈子上长着一颗纸糊面捏的猪头?!”

增儿脑袋抢地高呼冤枉:“大人容小的供认,供得不对,再定小的诬告罪不迟。横竖小的也不打算出这公堂了——”

冯邰半闭着眼,淡然端坐:“县丞勿要自讽,嫌犯不得逞泼,县衙无权取人性命,堂审许久,未用一刑,委屈冤词从何而来?”

增儿朝着冯邰咕咚咕咚磕头:“大尹英明,小的一时情急,口不择言,甘受重罚。只因这群悍匪拿小人的父母性命要挟,小人方才做了伪证。如今愿全部招认,不敢求饶一条贱命,但请大人老爷们护得小的爹娘周全,小的愿生生世世做牛做马,报答大恩!”

再稍抬起身。

“小的可先说这伙悍匪的来历,县丞大人案上有公文,正好核对,看看小人究竟有没有攀诬。这伙匪徒,对外自称是泥瓦工,把匪帮的名字大成寨称作大成营造坊,假借给人做工之名,各处踩点,之后挑选富户,或绑人勒索,或打劫。大人可按他们去过的地方翻找当地那段时间出过的事,必有收获。”

羊猛浑身直抖,石奎气得脸青脖胀,其他工匠也纷纷争辩怒喝。

“获你奶奶个卷儿!”

“王八羔子满口胡唚!”

“大人休要相信这刁贼!草民等当真是本分工匠!”

“小人等各处做工,县中或店家均有记录,大人尽可去查!”

……

冯邰道:“勿要嘈杂公堂。待他先说完,你等再辩。谁都不会冤枉。”

众工匠稍静。谢赋问增儿:“若如你所说,这伙人如何得知了贺卓两位老板的秘事?”

增儿无辜道:“这,小的也不晓得呢。或是我们东家与卓老板在黑市上出手那些来路不正的东西,被他们知道了什么吧。混□□的,都很能耐。他们挑中小的做内应,也因我小时候在北坝乡待过。”

一个工匠忍不住大骂:“你这丧尽天良的小贼才能耐!”被衙役喝止。

增儿抖一抖精神,接着道:“他们整个匪帮究竟有多少人,小的不清楚。但这趟来了三十个左右。带了两辆厢车,三辆板车。骡马驴子加一起,约有七八匹。请县丞大人先看看,数目对么?”

谢赋扫视档册,册上确实记录着有二十八名工匠,三头骡子、三头花驴、两匹马,便抬眼向堂下道:“左记鞍具铺离一壶酒楼不远,工匠与牲口数量被你知道,并无稀奇。”

增儿道:“请大人派差爷搜他们的车马,几辆车内都有机关!车底板和侧壁有暗格,这总不是随随便便能打听到的吧。有一辆厢车中的暗格特别大,能藏一两个活人。说不定他们就是这样将刘妈妈和得发毒晕绑走的!”

又一个工匠大喊:“什么妈妈什么发,我们根本不认得,绑他们做什么!”

石奎叩首:“大人,草民等带来的车马都停在左记的内院。铺子里的人轮番地盯着!左记临着大街,没什么暗巷密道小门能进出。人可翻墙,大车跟牲口翻不出去。这几天街上满是巡卫,若如这小贼所言,草民等几个生面孔,赶一辆大车出铺子,怎能不被看到,不被盘查?!更别说当街绑走两个活人。大人只管去查问,这几天有没有车和牲口出过左记的大门!”

谢赋正要开口,增儿抢话:“大人莫被他糊弄,先查他车里的暗格!”

石奎承认:“暗格确实有。草民等乃手艺人,各处做工,车上堆放各种砖瓦榔头抹子,暗格内放些细软和贴身衣物。做我们这行的车里都有,绝不是为了为非作歹。板车是从旁人那买的,厢车是前年新购的,就在宝通县的万里达车轿行,大人老爷们尽可去查问。”

话还未落音,增儿又抢道:“大人,这个叫石奎的正是他们匪帮的一个小头目,绰号奎木狼!他们这一支叫天星会,属于白虎堂。姓羊的绰号鬼金羊,是另一个头目。另外还有一个姓娄的,也是个头目,绰号是娄金狗,小人只知道这三人,其余确是不知了。”

谢赋再看册子,名单里的确有个姓娄的工匠,一个工匠高喊道:“禀各位大人老爷,俺姓娄,可俺不是狗。俺大名娄满,你才是狗!哪个王八羔子信口咬人哪个是狗!”

增儿挺直腰杆:“匪首已招认,可证小的没有说谎!”

大汉怒吼一声:“你个王八蛋的狗孙子!”抡拳扑去,被衙役拦住。

谢赋再拍惊堂木:”堂上勿要咆哮,星宿名讳亦勿肆意冒犯。”

张屏开口:“鬼金羊,属于南方朱雀七星。非西方白虎。”

增儿倒吸一口凉气:“张老爷怎的如此清楚。小的听说,那匪帮中还有一名头目,绰号张月鹿……”

张屏面无表情地眨了一下眼:“哦。”

增儿尖叫:“诸位大人请看,张老爷认了!”

张屏再眨了一下眼。冯邰冷冷道:“这是要在公堂上开书场?嫌犯若无凭证,休得胡言。其余人等更勿随意哦哦嗯嗯!”

堂上复又肃静。

增儿中气十足道:“诸位大人老爷,小的还有铁证!请将这伙人的衣物拿来,自有分晓!但请大尹和少卿大人让府衙与大理寺的差爷一起去拿证物,更加可靠。”

谢赋请示地望望冯邰与沈少卿,即道:“有何蹊跷,你先说来,待证物取到,再行验证。”

增儿一副不放心的样子,瞧瞧张屏,又瞥瞥县衙的差役。

冯邰淡淡道:“在本府与少卿面前,你也不能实言?”

增儿立刻伏地:“小的万万不敢,只是被张老爷的手段吓破了胆。其实就是他们的衣服里藏着他们脱身的方法。请大人询问两位老板,姓散的是不是每回都让他们把钱财放在一个褐色的包袱皮内?”

贺庆佑和卓西德称是。桂淳取出自卓家拿来的包袱皮,先呈给冯邰过目。

冯邰看罢,仍是让左右转给谢赋。

谢赋反复瞧瞧,捻捻布料:“看来与寻常布料并无不同。究竟有什么殊异之处?”

增儿却卖起关子:“大人能否容小的待证物取到后再揭破?”

谢赋一拍惊堂木:“公堂答供,竟敢不吐真言?!”

增儿委委屈屈一动嘴唇,张屏开口:“这布应是会变色,但我尚未找到令其变色的方法。”

谢赋望着增儿:“是否如此?”

增儿伏地道:“是。”

谢赋再问:“如实说,怎么变色?休要拖延。不然本衙真要动刑了。”

增儿顿了顿,偷一瞥冯邰,老老实实道:“拿酒掺些醋一喷,颜色就不一样了。”

谢赋即命衙役去取,衙役出了公堂,未久端着一个托盘返回。

托盘上放着一盏酒,一盏醋,一个空盏。衙役将酒醋倒入空盏内,往布上一泼,布立刻变成蓝色。

谢赋恍然:“你说他们的衣衫有蹊跷,也是这般?”

增儿道:“还有其他的,等证物取来,小的再为大人演示。”

张屏又出声:“其余的,应是除了衣衫会变颜色之外,袖子、衣摆也可拆卸。头巾和鞋子的样式或亦能改变。散材身量寻常,贺老板和卓老板派人盯梢,眼线与他不熟,最留意的,肯定是他的衣着打扮。”

倘若衣服的颜色改变,半长衫变短衫,外衫变坎肩,褐色包袱变蓝花包袱,束发的样式、鞋子的颜色也不同了。对盯梢的人来说,等于是换了一个人,很容易跟丢。

“散材即因如此,每次才得以逃脱。只是这般行事,需人群中有他的同伙,替他暂时遮挡住跟踪者的视线,帮他喷湿包袱,让他有时间改变衣装。”

说到此处,张屏又向上首一揖:“废员只是臆测,待这几位工匠的衣物取来才能知是否属实。若有错漏,请大人责罚。”再肃然对石奎羊猛几人道,“也请诸位说出事实。证据确凿,你们已不可能脱身。”

羊猛怔怔。增儿再叫:“大人,张老爷又在给悍匪打眼色了!张老爷对悍匪的衣裳包袱机关知道得那么详细,实在可疑,他们八成是同伙!”

谢赋一砸惊堂木,再呼肃静,冯邰向增儿道:“你似有许多话欲倾诉,便把所知原委顺着尽数说来。”

增儿立刻称谢,高呼大尹英明。

“小的就从头捋顺了说了。这伙悍匪不知从何处晓得了我们老板与卓老板早年做过的亏心事,派散材前来恐吓勒索。又以小人爹娘的性命为要挟,逼迫小的做他们的内应。但我们东家与卓老板也不是吃素的,一面给钱财,一面暗暗派人查那姓散的老底,还让人暗中盯梢。可跟张老爷刚才讲的一样,这伙悍匪派人分散在城内或城外人群中,他们的衣裳和包袱皮的颜色还会变,年年都能顺利从盯梢的眼皮子底下溜了。姓散的虽是出头敲诈的那个,但在匪帮中是个小喽啰,分的钱很少,心里挺不满足。这次打算私吞钱财逃跑,还拿报官鱼死网破要挟同伙。这帮悍匪恐怕夜长梦多,就把他弄死了。方才证人们也都看见了,姓散的死在街上的时候,姓石的和姓羊的两个悍匪在场,说自己是来看热闹的,其实是来不及逃跑,混在人群里假装路过。”

谢赋道:“那他二人应要假装与死者素不相识,为什么还喊死者的名字?”

增儿道:“小的不是悍匪肚里的蛔虫,也不能尽明白他们的心思。想来他们杀人,肯定得靠近姓散的,当时有人看见了,喊一喊当遮掩吧。”

羊猛再怒吼:“满街人都能作证,老散躺在地上,人都围了一堆了,俺和石头儿才打街对面走过来的。你个歹毒的小畜生乱咬人!”

衙役将他按住。

谢赋继续问增儿:“这些人与刘妈妈、徐添宝素不相识,何必害他们?”

增儿道:“刘妈妈就在街边卖花儿,想是看见过他们和老散凑近说话什么的,或瞧见了他们下手杀老散。徐添宝在客栈,老散归他伺候,可能他也看见啥了?一并做了,免留后患。”

谢赋再问:“从你家中搜出的银两与你鞋底的银票算来,你手中的钱财,约是这几年贺卓两位老板被勒索钱数的至少三分之一。若你只是内应,悍匪为什么分你这么多钱?”

增儿无辜道:“小的怎知他们敲诈了多少钱?给多少我就拿多少。至于为什么不杀我,我也很纳闷呢,以为是年年敲诈我这内应还有用,现在更明白了,是留着我顶罪的。”

羊猛石奎及众工匠气得浑身发抖。冯邰注视他们:“你等有何辩解?”

石奎先道:“草民愿发毒誓,绝不是什么匪类,也任凭老爷们随意查!草民家是老门老户的宝通县人,家中虽不敢称富,也有几间门面,两三处宅院,郊外二三十亩薄田。即便不干这生意,也够吃用,何必做砍头没命的买卖?小工坊才开没几年,坊中的一帮老哥哥老弟弟都是干了大半辈子活的工匠,我们一直在京郊和沐天郡附近州县及乡里做活,也颇有几个常照顾生意的老主顾。这行做得就是口碑,哪段时间在哪里做工,都能查到,俱有证人。左记的活是我们小工坊头一回接丰乐县的活。大人可派人细细询问,若查得草民有一句撒谎,一丝一毫不轨之处,任凭处置!”

其他的工匠附和称是,唯有羊猛头贴着地,脊背颤抖,像忍着极大愤怒,又混杂着懊悔与恐惧。

谢赋早看出他有不对,正要开口,冯邰视线落在石奎身上,一句话拦在他之前。

“你此前在宝通码头亲戚的粮铺里做事,怎又做了砖瓦工匠?”

石奎道:“回大人话,说来算由头正在老羊身上。当时他跟那姓散的掰了,一个人在码头上转悠,恰好草民舅爷家盖房子,进了一批瓦,草民就雇了他搬瓦。”

那天正遇倒春寒,冷似隆冬,羊猛衣衫不够厚,捡垫货箱的草袋往身上裹。他本是做瓦的,见人搬瓦忍不住想多瞅几眼。石奎见他眼巴眼望的可怜,本来搬瓦的人够了,想着多个人也添不了几个钱,当做一回善事,就说正好有个缺,让羊猛一道搬。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:ahref=""target="_blank"/a

正搬运着,走在羊猛前头的一人脚下打了个滑,瓦包外虽裹着稻草,瓦仍碎了好几块。那人很懊恼,工头骂了他几句。这帮人常给盈得溢搬货,石奎便做人情说没事,瓦片想有不少宽裕,只碎了几片不用赔偿。

石奎的舅爷管工人吃饭一向大方,晌午饭馍馍饼子管够,大桶菜里不少肉片。石奎也与工人一道吃,还拿酒给工人喝。他刚跟工头碰了一碗酒,羊猛端着饭碗犹犹豫豫凑近道:“石爷真是个仗义的好人,有个事儿俺不能见你吃亏不告诉你。你家买的那个瓦,不咋好。”

石奎很惊诧,遂问:“怎的不好?”

羊猛说,烧瓦的料不好,脆,容易碎。特别是冬天,一结霜冻,再被雪一压,瓦很容易就裂了。

石奎一开始不信,羊猛便道出自己是烧瓦的出身,又拿碎瓦片跟石奎解释。石奎还是半信半疑。这批瓦是他舅爷修花园,想仿南边样式修几间亭榭,由熟人推荐,特意从南方订的。瓦形规整,色泽油乌,滴水与瓦当纹饰精致富贵。运到后先开一包瓦片一包瓦当,送舅爷亲自验看。舅爷满意得不得了,已备好银票,待下午搬完瓦,清点够数目,立刻结清全款。晚上还要请瓦商和荐人一道饮宴。这时却蹿出个羊猛说这瓦系小窑代烧,掺了歹料,釉质也一般,看着还成,但不禁使,还敲瓦片给石奎听声。

羊猛说得诚恳有理,石奎有点动摇,然他做不了主,更不能因为一个在码头找不着活的劳力的几句话,就贸然去跟舅爷说,搅合了买卖,伤他老人家跟多年老熟人的交情。便应了几句,把羊猛打发了。

羊猛跟石奎说瓦的事儿,早被卖瓦的手下看在眼中,上报东家。卖瓦的心起怒意,打算把这多管闲事的打个半残扔河里长长教训。

搬瓦的工人们亦知道羊猛惹祸了。工头却因羊猛说,瓦不好,否则摔了一下不会碎那么多片的事,觉得这憨货虽然蠢,倒挺实在,一把岁数了不容易,示意手下工人通知羊猛赶紧跑路。

传话的小工才十八九岁,少年耿直,挺有几分热心肠,直接说道,老叔你没巴结上石爷,先把卖瓦的爷得罪狠了,趁空赶紧跑吧,他们等着傍晚的时候弄你哩。

羊猛很是伤感,加上散材的事,心中瓦凉,不禁涌动辛酸泪,糊住了眼眶。

小工不忍:“老叔你别哭,出来干活都不容易。宝通码头不好混,你真懂砖瓦手艺,咋不往县里乡里找活?”

羊猛道:“俺这把岁数了,在这人生地不熟,招正经工的都要保人荐人,俺谁也不认得,只能喝西北风了。”

小工豪爽道:“你早说么,春上乡里各处要修房修水渠,老招人哩。今儿我刚见一位财主家管事的,想找几个人运砖石回乡里。只是路远工钱薄,一般人不乐意去。你想去,让我们头儿帮你打个招呼就成。”

羊猛喜出望外,连声说愿意,求小工转请工头推荐。

小工先出去一转,碰巧那位财主家管事的正在附近采买,因太抠门,工钱低,送到后不管饭不留宿,更不管返回的事,还没凑够人。小工也没求工头,直接朝羊猛这一比划,说这老叔乐意走一趟。管事的以为羊猛是这个搬运帮的人,更喜羊猛不多谈工钱,当即同意。

羊猛没料到这趟活竟是个转运的机会。同行的另两位工人也是有了点岁数的,在码头一天不一定能等到一趟活,才来接这个。三人一路叙叙彼此境遇,惺惺相惜。那两人心思比羊猛活泛,先从管事那里问出,财主家买这些砖瓦,也是想学城里人,在院子里搭个南方样式的小榭,供太太赏景、少爷读书。待运送到,搬砖卸货时,又发现,因财主太抠,还疑心建造的工匠给砖瓦报高价,偷他家花木,众工匠一气之下扔下垒了一半的墙和还没封顶的屋,跑了个精光。管事的这才不得不亲自去码头补买不够的砖瓦。

羊猛三人趁机向财主家自荐,说他们都是熟练泥瓦工。羊猛更说自己会铺南式瓦,砌花墙花窗。可以先试做一两天,不要工钱。

管事正愁东家太抠,砌砖上梁的在乡里随处可招,但做精细活的工匠一时难寻,立刻答应。

羊猛让另两人打下手,现教先做,先拿小瓦在院墙上砌出一个花窗。财主与财主太太都非常满意,遂留下他们三个人做细瓦工,砌砖上梁之类就从乡里招劳力来干。横竖财主也不讲究,整出个差不多的样子就行。工钱于双方都很合适,羊猛还能指点指点其他工匠调配墙面与柱漆的颜色,帮他们画画台阶和栏杆的样式。

财主无比满意,尚未完工,便邀亲友赏看,看的人都盛赞“南得很!”“雅致极了!”财主更加得意,将羊猛三人推荐给自己的小舅子和二大爷。

几人于是从此生计不愁,另两人又拉了人做帮手,渐渐聚成一个十来人的小工帮。

但人一多,就不免有人动心想分个高低上下,当那挑头管事拿多钱的。这些人彼此都是亲戚或同乡,只羊猛一个外地人。原本是他教别人手艺,可渐渐竟变成了做事的时候他出力最多,商议事和分钱时他却要靠边站,甚至旁人不做事,只支使他做事,钱却替他收下了。

羊猛又开始郁闷,思索已攒了点钱,要不要再换个地方谋生计,又舍不得好容易闯出的这条小路。正纠结惆怅着,他们接了个宝通县里的活,雇主正是石奎的舅爷。

出面雇他们的仍是石奎,羊猛一进县里酒楼的雅间,石奎即起身:“果然是老哥你。惭愧当日没听你的劝,可被那没良心的瓦商坑苦了!”